第4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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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滴答滴答流逝,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麽漫長又短暫。
她試著放空自己卻無濟於事，到最後連她自己都不清楚，時間究竟是快一點兒好, 還是慢一點兒好。
畢竟, 自己真的很想快點見到他，可如果他不是平平安安出來的呢？那這一段時光會不會反而變得珍貴起來。
趙奚希越想越痛苦, 隔著淡黑色的半透明車窗，聽見救援人員的一陣歡呼。
救援道路被清理出來，遠處也開來了一輛車, 身著□□的人一個接一個有序跳下車，排成三條隊伍。
為首的男人身姿挺拔, 猿臂蜂腰, 迅速整隊喊完口號後，對著鎮長敬了個禮, “南城特警大隊獵鷹突擊隊隊長沈牧舟，攜獵鷹突擊隊支援雲城地震災區。”
鎮長感激地點了點頭，說了些感謝的話，讓他們註意自己的安全。
趙奚希把車窗開得更大了些，待沈牧舟路過自己的時候，她喊了聲，“沈隊！”
小跑前進的沈牧舟停了下來，看見不遠處車子裏一張哭花的小臉, 示意雷霆先帶隊前進後，小跑著過來。
“小趙同志, 你怎麽在這兒。”
“我……我是來等江承允的。”
沈牧舟出身南城豪門沈家, 在考進警校前, 和江承允私交還算不錯, 不知道趙奚希是怎麽和江承允搭上的關系，他向來對別人的私生活不感興趣。
趙奚希扒著車窗，“沈隊，你可以把他平安地帶出來嗎？”
沈牧舟微垂了下眼眸，他來的時候已經了解了裏面的情況，也知道江承允此刻兇多吉少，做這一行，生死他早已看淡，如果江承允真的折在這裏，作為曾經的好友，自己確實會替他惋惜。
可如果江承允真就這麽死了——
他想到另一個小姑娘，哭起來絕不會比趙奚希好到哪裏去。
思及此，他應聲道：“好。”
沈牧舟是南城特警隊被神話的人物，他說好，就一定是好。
之後的時間裏，不斷有人被送出來，輕傷的、重傷的、傷重不治的……
天光漸亮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大已成為一片廢墟的大地上，好像仁慈的母親安撫著自己受傷的孩子。
救護車接走了一車人，又呼嘯著過來繼續待命。
他還是沒消息，不僅是江承允，連沈牧舟也沒有消息。
獵鷹突擊隊有幾名隊員護送傷者出來，都是生面孔，怕上去會打擾了他們，趙奚希一直按捺著不安，祈禱著奇跡的出現。
又兩個小時過去，傷員一批批送出來，連江承允的影子都沒看見，太陽被烏雲斂去，天空又開始飄起了小雨。
司機睡了一覺，被外面一陣喧鬧吵醒，打著哈欠下車抽煙，簡明也閉眼休息了會兒，不知道有沒有睡著，眼底烏黑，也是滿臉疲態。
就只有坐著的小姑娘，像一座沒有感情的雕塑，傻呆呆坐著，出神地望著遠方。
“滴滴”兩聲鳴笛，一輛不大的車子從清理幹凈的道路裏開出來，等開到外面，車子停下，趙奚希看見從後座下來的男人，失焦的雙眼突然重新聚起了光芒，繼而眼眶濕潤，酸澀、不敢置信再到最後的狂喜，伴隨著眼淚一起奪眶而出。
她再也忍不住，開了車門直奔過去。
地震發生的時候，江承允和高瞻一行人正坐著車子前往下一個考察的地點，劇烈的晃動來得突然，山上的落石不斷落在車身上，一記接著一記的悶響提醒著他，他們似乎是遇到了危險。
等到大地恢覆平靜，車子已經被困在半路，車門被倒塌的大樹和落石圍困，只能開出一點縫隙，根本就無法走出車門。
索性上天眷顧，大的落石和樹幹並沒有直接砸在車頂，和高瞻合力砸開車窗，才從裏面爬出來獲救。
地震後的道路很難前行，他們走了很久，還是被困在半路上，一直到第二天，終於等到救援隊的到來。
因為地震，安霄鎮沒有信號，手機消磨了一天也沒電了。坐在車上，連夜來的疲憊和劫後餘生的僥幸一起湧上來，他捏了捏眉心，思緒爭先恐後地湧上來。
家人聯系不到他會不會擔心？公司的度假村選址是不是又要做重新的規劃？這一次同行人員李有沒有傷亡……
最最重要的是，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女人，知道這一切後，會不會為他掉一滴眼淚？
想到上次自己只是摔傷了手她就哭成核桃眼，這一次恐怕也會害怕傷心吧。
從車上拿了把黑色大傘，打著傘下車。
正準備借個手機給她打電話，懷裏冷不丁沖進一個人，緊接著，胸口的襯衫被人攥緊，一股力道拉扯著他往下，他被扯得低下了頭，嘴唇上，一抹柔軟的觸感貼了上來。
江承允的第一反應是推開，短暫的零點一秒過後，意識到懷裏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女人是誰，胸腔內一股火熱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，握住傘柄的大手往下壓，黑色的傘面將她整個人罩在裏面，保護得嚴嚴實實，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，低頭，反客為主，深吻下去。
兩個人都是頭一次，吻得毫無章法，胡亂地交纏著，把心裏所有的擔心、害怕、喜悅統統融進這個深吻裏。
趙奚希雙手纏上男人後頸，揉搓著西裝衣領，將本就有些亂的西裝揉得全是褶皺，腰間的力道霸道地把她往前摟，趙奚希順勢靠向他的懷裏。
天空下著下雨，遠處的山頭卻能看見躲在烏雲後的陽光，黑色的大傘將女人的模樣全部遮住，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被這一對劫後餘生、熱烈擁吻的小年輕感染，探著頭想看看主角的模樣，全都被黑傘遮住，他們最終只能羨慕又感嘆地笑一下，再投入救援工作中。
頭腦的熱度消退後，江承允才漸漸反應過來，兩人現在正在大庭廣眾之下擁吻，就算他用傘護住了她，也難保證會不會有眼尖的人發現這一切。
他慢慢想退開，懷裏的小女人似乎還是有害怕，感受到唇上溫暖的離去，不依不饒追上來繼續吮住她。
江承允嘴角漾著笑，安撫似的又吻了她一下，摸了摸她的頭，才把這個害怕的小女人安撫好。
“對不起。”他的聲音很累，卻又很炙熱，像剛從熔漿裏撈出來一樣，一同他此刻灼熱的內心一樣。
單手捧起女人的臉，小姑娘臉上的妝被淚水打濕，再好的化妝品也糊成一團黏在臉上，她哭了一晚，之後好不容易冷靜下來，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又再次決堤，怪不得剛剛吻她的時候，嘗到了鹹味。
抹掉她臉上的熱淚，他又低低說了聲，“對不起。”
趙奚希吸了吸鼻子，不想再哭，眼淚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流，男人極有耐心，掉落了一滴，就抹掉一滴。
她抽噎著：“明天就是初雪。”
“嗯。”男人眉眼柔和，示意她繼續往下說。
“可是我不想再等了，江承允，不管將來我們能走多久，不管你會不會拋棄我，我都不想再等了。”她的嗓音還帶著哭腔，一點也沒有平時口齒清晰的清麗感，在江承允聽來卻宛如天籟，聽著窩心。
“傻瓜，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，怎麽會拋棄你。”
趙奚希搖頭，想說不一定的，誰都不一定的，可現在她什麽都不想說，只想繼續貼上去，做剛剛沒做完的事。
她是這麽想的，也是這麽做的。
只是剛傾身貼上去，就被男人按住肩膀。
“你不願意嗎？”她有些驚詫。
“我倒是樂意，但那你看看周圍有多少人在看我們？”
趙奚希如夢初醒，不用特意轉頭，餘光略微一掃，就能看到無數道投射過來的目光。
江承允傾身湊到她耳邊低語，“我不反感任何親密的行為，但前提是，得關上房門。”
“……你沒機會了。”她甕聲甕氣，奪過他手裏的傘，轉頭往簡明的車走去。
看著前面落荒而逃的小小身影，江承允無奈地笑了下，三兩步上前，摟住她的肩膀。
趙奚希掙紮了兩下，小聲罵著，“幹嘛？”
“我摟自己女朋友，你說幹嘛？”
她又輕嗤了聲，身體很誠實地往他懷裏靠了靠。
簡明還在車裏等，並且她看露天電影一樣地看完了全場限制級畫面。
順便觀察了一下讓她們擔驚受怕了一整晚的大外甥，江承允看起來很虛弱，臉色發白，發絲微亂，但看起來並沒有受傷，嘴唇上泛著一絲和虛弱氣質完全不同的紅潤，她這才松了氣。
等兩人上了車，盯著趙奚希的嘴唇挑眉，“你的唇妝很好看啊，像是最近流行的——深吻妝。”
江承允：“要學去找你那些模特小男友，別打趣我女朋友。”
簡明“切”了一聲，直接拿出殺手鐧，“江承允，少沒大沒小了，到時候你們結了婚，按輩分奚希也要叫我一聲——小姨。”
小姨？
什麽情況？
趙奚希不明所以地目光看向江承允，後者無奈皺眉，悶聲道：“簡明，我小姨，雖然很不願意承認，但她算是我長輩。”
“什麽叫算是，板上釘釘，就是你長輩。江承允，我好歹和你媽從一個肚子裏出來的，你能不能對你血濃於水的小姨放尊重點。”
“等等等等。”趙奚希坐在中間，打斷兩人，“我怎麽記得之前紀南枝和我講過，你母親姓文。”
“我媽和外公姓，她和外婆姓。”
簡明：“叫小姨。”
江承允：“……”
他擡了擡沒眉，“你不覺得，後排坐三個人真的很擠嗎？”
簡明停頓了三秒，繼而冷哼一聲，“見色忘長輩，我們家什麽時候基因突變成這樣。”
嘴上這麽說，行動卻很誠實，簡明坐去副駕駛給小兩口騰空間黏黏糊糊——
也可能是吵吵鬧鬧。
果不其然，她剛坐下，後面就開始了。
“你怎麽沒和我說明姐是你小姨？”
“……你也沒問。”
“？？？我不問你就不說了嗎？老實交代，明姐是不是你線人？”
“線人算不上。”男人聲音壓低，“最多是，將來要給她包個大紅包的程度。”
話音剛落，緊接著傳來一聲男人的痛呼。
簡明搖頭，得了，家裏又多一個戀愛腦。
車子載著江承允去了酒店，本來趙奚希提議要去醫院做一下檢查，但現在雲城所有醫院都緊急接受傷員，他們去了也未必能能到檢查，再者江承允並沒有受到任何撞擊，無非就是一夜下來有些虛弱，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。
熟悉的3018，趙奚希拿著酒店送來的換洗衣服在主臥的衛生間裏洗澡，江承允早就在客臥洗漱幹凈，現在正一手拿著毛巾擦頭發，另一只手拿著手機接電話。
他在打聽隨行工作人員的安危。
高瞻是和他一起獲救的，只不過在他後面一輛車出來，是以剛好錯過了世紀一吻。
十分鐘前高瞻也到達了酒店，江承允的意思是讓他休息一陣，高瞻沒答應，簡單洗了個澡就奔赴災區，去掌握剩下的隨行工作人員的安全動態。
江承允和沈牧舟那邊取得了聯系，萬幸隨行工作人員都安全，只有兩個人受了點輕傷，已由當地救援醫生做了簡單包紮，其餘都沒問題。
趙奚希磨蹭著出來。
雖然剛確定關系，但她還沒有大膽到敢在江承允面前直接穿著睡袍出來，睡袍在她眼裏是比較私密的東西，一般不到達某種程度的關系，是不能輕易穿給對方看的。
只是江承允好像沒有這個顧忌，他穿著酒店給他專門定制的浴袍，腰帶松松系著，露出大片胸肌，還能隱約看見胸肌之下，緊實的腹肌。
趙奚希暗暗罵了句臟。
靠，好野，好欲。
想到這是只有自己能看的盛景，心裏又有一點小得意，得意起來就容易上頭。
鼻子一熱，手下意識往那兒一抹，一道溫熱的紅從手背上淌下來。
雙眼倏地睜大，要命，自己居然因為男色流鼻血了。
千萬不能被江承允發現，否則他還不知道要怎麽得意。
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一秒，江承允聽見身後的動靜，緩緩回過頭來，剛好捕捉到女人臉上被手背抹成一片、還沒來得及“毀屍滅跡”的紅。
作者有話說：
恭喜江總追妻成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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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竟, 自己真的很想快點見到他，可如果他不是平平安安出來的呢？那這一段時光會不會反而變得珍貴起來。
趙奚希越想越痛苦, 隔著淡黑色的半透明車窗，聽見救援人員的一陣歡呼。
救援道路被清理出來，遠處也開來了一輛車, 身著□□的人一個接一個有序跳下車，排成三條隊伍。
為首的男人身姿挺拔, 猿臂蜂腰, 迅速整隊喊完口號後，對著鎮長敬了個禮, “南城特警大隊獵鷹突擊隊隊長沈牧舟，攜獵鷹突擊隊支援雲城地震災區。”
鎮長感激地點了點頭，說了些感謝的話，讓他們註意自己的安全。
趙奚希把車窗開得更大了些，待沈牧舟路過自己的時候，她喊了聲，“沈隊！”
小跑前進的沈牧舟停了下來，看見不遠處車子裏一張哭花的小臉, 示意雷霆先帶隊前進後，小跑著過來。
“小趙同志, 你怎麽在這兒。”
“我……我是來等江承允的。”
沈牧舟出身南城豪門沈家, 在考進警校前, 和江承允私交還算不錯, 不知道趙奚希是怎麽和江承允搭上的關系，他向來對別人的私生活不感興趣。
趙奚希扒著車窗，“沈隊，你可以把他平安地帶出來嗎？”
沈牧舟微垂了下眼眸，他來的時候已經了解了裏面的情況，也知道江承允此刻兇多吉少，做這一行，生死他早已看淡，如果江承允真的折在這裏，作為曾經的好友，自己確實會替他惋惜。
可如果江承允真就這麽死了——
他想到另一個小姑娘，哭起來絕不會比趙奚希好到哪裏去。
思及此，他應聲道：“好。”
沈牧舟是南城特警隊被神話的人物，他說好，就一定是好。
之後的時間裏，不斷有人被送出來，輕傷的、重傷的、傷重不治的……
天光漸亮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大已成為一片廢墟的大地上，好像仁慈的母親安撫著自己受傷的孩子。
救護車接走了一車人，又呼嘯著過來繼續待命。
他還是沒消息，不僅是江承允，連沈牧舟也沒有消息。
獵鷹突擊隊有幾名隊員護送傷者出來，都是生面孔，怕上去會打擾了他們，趙奚希一直按捺著不安，祈禱著奇跡的出現。
又兩個小時過去，傷員一批批送出來，連江承允的影子都沒看見，太陽被烏雲斂去，天空又開始飄起了小雨。
司機睡了一覺，被外面一陣喧鬧吵醒，打著哈欠下車抽煙，簡明也閉眼休息了會兒，不知道有沒有睡著，眼底烏黑，也是滿臉疲態。
就只有坐著的小姑娘，像一座沒有感情的雕塑，傻呆呆坐著，出神地望著遠方。
“滴滴”兩聲鳴笛，一輛不大的車子從清理幹凈的道路裏開出來，等開到外面，車子停下，趙奚希看見從後座下來的男人，失焦的雙眼突然重新聚起了光芒，繼而眼眶濕潤，酸澀、不敢置信再到最後的狂喜，伴隨著眼淚一起奪眶而出。
她再也忍不住，開了車門直奔過去。
地震發生的時候，江承允和高瞻一行人正坐著車子前往下一個考察的地點，劇烈的晃動來得突然，山上的落石不斷落在車身上，一記接著一記的悶響提醒著他，他們似乎是遇到了危險。
等到大地恢覆平靜，車子已經被困在半路，車門被倒塌的大樹和落石圍困，只能開出一點縫隙，根本就無法走出車門。
索性上天眷顧，大的落石和樹幹並沒有直接砸在車頂，和高瞻合力砸開車窗，才從裏面爬出來獲救。
地震後的道路很難前行，他們走了很久，還是被困在半路上，一直到第二天，終於等到救援隊的到來。
因為地震，安霄鎮沒有信號，手機消磨了一天也沒電了。坐在車上，連夜來的疲憊和劫後餘生的僥幸一起湧上來，他捏了捏眉心，思緒爭先恐後地湧上來。
家人聯系不到他會不會擔心？公司的度假村選址是不是又要做重新的規劃？這一次同行人員李有沒有傷亡……
最最重要的是，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女人，知道這一切後，會不會為他掉一滴眼淚？
想到上次自己只是摔傷了手她就哭成核桃眼，這一次恐怕也會害怕傷心吧。
從車上拿了把黑色大傘，打著傘下車。
正準備借個手機給她打電話，懷裏冷不丁沖進一個人，緊接著，胸口的襯衫被人攥緊，一股力道拉扯著他往下，他被扯得低下了頭，嘴唇上，一抹柔軟的觸感貼了上來。
江承允的第一反應是推開，短暫的零點一秒過後，意識到懷裏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女人是誰，胸腔內一股火熱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，握住傘柄的大手往下壓，黑色的傘面將她整個人罩在裏面，保護得嚴嚴實實，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，低頭，反客為主，深吻下去。
兩個人都是頭一次，吻得毫無章法，胡亂地交纏著，把心裏所有的擔心、害怕、喜悅統統融進這個深吻裏。
趙奚希雙手纏上男人後頸，揉搓著西裝衣領，將本就有些亂的西裝揉得全是褶皺，腰間的力道霸道地把她往前摟，趙奚希順勢靠向他的懷裏。
天空下著下雨，遠處的山頭卻能看見躲在烏雲後的陽光，黑色的大傘將女人的模樣全部遮住，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被這一對劫後餘生、熱烈擁吻的小年輕感染，探著頭想看看主角的模樣，全都被黑傘遮住，他們最終只能羨慕又感嘆地笑一下，再投入救援工作中。
頭腦的熱度消退後，江承允才漸漸反應過來，兩人現在正在大庭廣眾之下擁吻，就算他用傘護住了她，也難保證會不會有眼尖的人發現這一切。
他慢慢想退開，懷裏的小女人似乎還是有害怕，感受到唇上溫暖的離去，不依不饒追上來繼續吮住她。
江承允嘴角漾著笑，安撫似的又吻了她一下，摸了摸她的頭，才把這個害怕的小女人安撫好。
“對不起。”他的聲音很累，卻又很炙熱，像剛從熔漿裏撈出來一樣，一同他此刻灼熱的內心一樣。
單手捧起女人的臉，小姑娘臉上的妝被淚水打濕，再好的化妝品也糊成一團黏在臉上，她哭了一晚，之後好不容易冷靜下來，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又再次決堤，怪不得剛剛吻她的時候，嘗到了鹹味。
抹掉她臉上的熱淚，他又低低說了聲，“對不起。”
趙奚希吸了吸鼻子，不想再哭，眼淚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流，男人極有耐心，掉落了一滴，就抹掉一滴。
她抽噎著：“明天就是初雪。”
“嗯。”男人眉眼柔和，示意她繼續往下說。
“可是我不想再等了，江承允，不管將來我們能走多久，不管你會不會拋棄我，我都不想再等了。”她的嗓音還帶著哭腔，一點也沒有平時口齒清晰的清麗感，在江承允聽來卻宛如天籟，聽著窩心。
“傻瓜，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，怎麽會拋棄你。”
趙奚希搖頭，想說不一定的，誰都不一定的，可現在她什麽都不想說，只想繼續貼上去，做剛剛沒做完的事。
她是這麽想的，也是這麽做的。
只是剛傾身貼上去，就被男人按住肩膀。
“你不願意嗎？”她有些驚詫。
“我倒是樂意，但那你看看周圍有多少人在看我們？”
趙奚希如夢初醒，不用特意轉頭，餘光略微一掃，就能看到無數道投射過來的目光。
江承允傾身湊到她耳邊低語，“我不反感任何親密的行為，但前提是，得關上房門。”
“……你沒機會了。”她甕聲甕氣，奪過他手裏的傘，轉頭往簡明的車走去。
看著前面落荒而逃的小小身影，江承允無奈地笑了下，三兩步上前，摟住她的肩膀。
趙奚希掙紮了兩下，小聲罵著，“幹嘛？”
“我摟自己女朋友，你說幹嘛？”
她又輕嗤了聲，身體很誠實地往他懷裏靠了靠。
簡明還在車裏等，並且她看露天電影一樣地看完了全場限制級畫面。
順便觀察了一下讓她們擔驚受怕了一整晚的大外甥，江承允看起來很虛弱，臉色發白，發絲微亂，但看起來並沒有受傷，嘴唇上泛著一絲和虛弱氣質完全不同的紅潤，她這才松了氣。
等兩人上了車，盯著趙奚希的嘴唇挑眉，“你的唇妝很好看啊，像是最近流行的——深吻妝。”
江承允：“要學去找你那些模特小男友，別打趣我女朋友。”
簡明“切”了一聲，直接拿出殺手鐧，“江承允，少沒大沒小了，到時候你們結了婚，按輩分奚希也要叫我一聲——小姨。”
小姨？
什麽情況？
趙奚希不明所以地目光看向江承允，後者無奈皺眉，悶聲道：“簡明，我小姨，雖然很不願意承認，但她算是我長輩。”
“什麽叫算是，板上釘釘，就是你長輩。江承允，我好歹和你媽從一個肚子裏出來的，你能不能對你血濃於水的小姨放尊重點。”
“等等等等。”趙奚希坐在中間，打斷兩人，“我怎麽記得之前紀南枝和我講過，你母親姓文。”
“我媽和外公姓，她和外婆姓。”
簡明：“叫小姨。”
江承允：“……”
他擡了擡沒眉，“你不覺得，後排坐三個人真的很擠嗎？”
簡明停頓了三秒，繼而冷哼一聲，“見色忘長輩，我們家什麽時候基因突變成這樣。”
嘴上這麽說，行動卻很誠實，簡明坐去副駕駛給小兩口騰空間黏黏糊糊——
也可能是吵吵鬧鬧。
果不其然，她剛坐下，後面就開始了。
“你怎麽沒和我說明姐是你小姨？”
“……你也沒問。”
“？？？我不問你就不說了嗎？老實交代，明姐是不是你線人？”
“線人算不上。”男人聲音壓低，“最多是，將來要給她包個大紅包的程度。”
話音剛落，緊接著傳來一聲男人的痛呼。
簡明搖頭，得了，家裏又多一個戀愛腦。
車子載著江承允去了酒店，本來趙奚希提議要去醫院做一下檢查，但現在雲城所有醫院都緊急接受傷員，他們去了也未必能能到檢查，再者江承允並沒有受到任何撞擊，無非就是一夜下來有些虛弱，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。
熟悉的3018，趙奚希拿著酒店送來的換洗衣服在主臥的衛生間裏洗澡，江承允早就在客臥洗漱幹凈，現在正一手拿著毛巾擦頭發，另一只手拿著手機接電話。
他在打聽隨行工作人員的安危。
高瞻是和他一起獲救的，只不過在他後面一輛車出來，是以剛好錯過了世紀一吻。
十分鐘前高瞻也到達了酒店，江承允的意思是讓他休息一陣，高瞻沒答應，簡單洗了個澡就奔赴災區，去掌握剩下的隨行工作人員的安全動態。
江承允和沈牧舟那邊取得了聯系，萬幸隨行工作人員都安全，只有兩個人受了點輕傷，已由當地救援醫生做了簡單包紮，其餘都沒問題。
趙奚希磨蹭著出來。
雖然剛確定關系，但她還沒有大膽到敢在江承允面前直接穿著睡袍出來，睡袍在她眼裏是比較私密的東西，一般不到達某種程度的關系，是不能輕易穿給對方看的。
只是江承允好像沒有這個顧忌，他穿著酒店給他專門定制的浴袍，腰帶松松系著，露出大片胸肌，還能隱約看見胸肌之下，緊實的腹肌。
趙奚希暗暗罵了句臟。
靠，好野，好欲。
想到這是只有自己能看的盛景，心裏又有一點小得意，得意起來就容易上頭。
鼻子一熱，手下意識往那兒一抹，一道溫熱的紅從手背上淌下來。
雙眼倏地睜大，要命，自己居然因為男色流鼻血了。
千萬不能被江承允發現，否則他還不知道要怎麽得意。
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一秒，江承允聽見身後的動靜，緩緩回過頭來，剛好捕捉到女人臉上被手背抹成一片、還沒來得及“毀屍滅跡”的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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